經過兩年回到Berkeley
一切都有點熟悉又陌生
今天拖著倒時差的疲憊身軀
走在我最喜歡的金黃燦紅的秋葉中
像走在電影裡 也像走在回憶的夢裡
先從在台灣搭飛機說起好了
桃園機場煥然一新
每個候機室都有主題
竟然搬了阿里山小火車還有神木進去
機場不但有圖書館
還有電競體驗場 可以開賽車
真是個多功能綜藝區啊
候機的時間 也可以充分感受台灣文化
滿不錯的矮地兒
可惜的是 完全沒有人體驗
機場冷冷清清 店裡的人都沒事幹 大都在跟其他店員聊天
上了聯合航空
發現他們竟然換飛機了（感動）
虧我還在出發前一天 還緊張地想說要下載多點影片到電腦
因為以前搭聯航很爛 沒有個人電視
更感動的是
在辦理登機時
小姐還人很好的問我們
要不要一人一排
God bless her
不是三人座的一排喔 是四人
我跟Ｊ兩人就各佔據了八個位子
算起來至少有兩三個頭等艙的大小了吧
中途我有躺下來睡 四人座剛好就是我的身高
完全沒有腳懸在走道的尷尬
回頭看Ｊ竟然坐著睡 還一手撐著頭
懷疑他連椅子都沒倒下
反正就是很糟蹋他佔據了的一整排
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觸碰到他旁邊三人座的樣子
中間還很歡喜的拿著ipad坐到我旁邊 想跟我一起看劇
一坐就沒有要走
雖然總共也沒睡超過兩個小時
但整體來說是個舒服的飛行體驗
落地以後
我花了三十秒通關 破史上最快紀錄
首先是要讚嘆美國海關終於取消那個白痴的入境申報卡了
加上我首次使用mobile passport app
因為這是我拿到美國護照第一次入境美國
在飛機上就填一下資料
入境直接走特別的mobile passport道
一個人都沒有！朕深感欣慰
拿了護照跟手機上的QR code
直接走到海關黑人大叔前
大叔簡單問了幾個問題
說了 「welcome back!」就把護照還給我
前後真的只花三十秒
J大概花了一分鐘 （他走了global entry）
然後兩個人就走到拿行李的地方 轉盤約莫過了十分鐘才開始轉
然後我們大概在第十一分鐘的時候拿到行李
順利到覺得有神明保佑
一出站 看到熱情的鄰居Pat朝我揮手
我一眼就看到他
不是因為她長得很特別
而是因為除了她之外
機場接機大廳沒有半人
連燈都也只有開一半
昏暗的空間 空盪的椅子
非常想捏一下自己的大腿 確定這真的不是夢
不知道後面的旅客怎麼了
反正也沒有人跟我們一起出來
整個接機大廳就迴盪著我們三人的聲音
實在太不真實了
但更不真實的在後頭
我們擁抱完 短暫聊個小天
就一起準備走到停車場
快走到電梯時
忽然看到旁邊的長椅上躺了一個流浪漢
這樣就算了
流浪漢旁邊躺了一條極其巨大的鬥牛犬
一人一狗睡得東倒西歪
巨大到爆的狗睡著的模樣很滑稽
他那無敵長的舌頭整條掛在嘴邊
那個畫面相當有蒙太奇感
是那種夢裡才會出現 把奇怪的人事物拼湊在一起的感覺
怎麼會有流浪漢出現在機場
而且還能帶著巨無霸犬睡在那
然後怎麼一個警衛也沒有？
這裡是美國舊金山機場嗎？
我也沒多問Pat
總覺得一問好像就顯得我是個外來者 對美國風土民情不了解一樣
Pat 是我以前住El Cerrito的鄰居
跟她認識六七年
可以稱得上是史上最好的鄰居
這次她真的很像是要為了奪得這個稱號
不僅早上六點就自願來接機
還準備了現榨有機柳橙汁、Frog Hollow Farm水果禮盒(石榴跟西洋梨)
n95面罩、消毒濕紙巾、家用篩檢4組、酒精一大罐，還準備了英文書五本
一日為鄰居 終身為鄰居
一輩子保值的敦親睦鄰
Pat 到機場是要把我借她的車子還給我
然後就要自己搭公車回Marin
雖然我跟Ｊ不停說可以送她回去
她還是堅持我們這一趟很勞累 趕快先回去休息
史上最好鄰居的寶座非她莫屬 五個燈！
我跟Ｊ開著好久不見的小橘回去
天剛亮不久 還有些微的小雨
過了不久太陽從雲層中耀出
讓灣區的海面粼粼發光
一群早起的海鷗飛過
忍不住對於眼前的美麗感到驚嘆
berkeley的街道映入眼簾
不禁想起我第一次搬到這個城市
對它的喜愛
我曾經對別人說 這是我在美國最喜愛的地方
人文 藝術 自然 都接近完美的小城市
但在住了幾年後
它的高房價 它的流浪漢問題 它的高齡化
讓我漸漸的覺得
這個城市不是我想像的那麼接地氣
它是一個富足社會包裝成的平等社會
一切支稱這個城市的美好
首先是金錢
再來是知識上的階層特權
大部分的居民都是像J爸J媽那樣受高等教育 非碩士就是博士
有錢有學識水準
年輕時深受七八零年代反戰、自由思想影響
基本上都相當liberal
他們對主流文化嗤之以鼻
對流行時尚更是不聞不問
路上提著個買菜托特包 騎個腳踏車帶安全帽的阿嬤
每天坐在咖啡廳 穿著一樣襯衫 帶著一樣扁帽的老先生
都是坐擁千萬豪宅的人
大部分都生活富裕 講求所謂精神提升
但漸漸我也發現
這些人 就是活在象牙塔的一群人
從我住在這裡 到離開的這些年 一切都沒有任何變化
這裡口號式的平等 精神上的多元
在我看起來都是虛的
並沒有真正的實現
不過話又說回來
美國又有哪一個城市有做到呢？
但在這一瞬間 相隔這麼久看到Berkeley
大樹成蔭的MLK
又想起最初的悸動
一開始愛上這個城市的理由
興奮的喊：BER---KE---LY!
我們短暫在J爸家安置好行李
就前往Ｊ媽家
一到熟悉的灰色公寓
發現門是開著的
大概是她太想看到Ｊ了吧
早早的就把門敞開
一進門
她緊抱著他的兒子 大概長達十秒
眼淚多眶而出
在那時 我有種此次任務達成的感覺 （其實才要開始好嗎）
下午 我跟Ｊ約去walgreens打BNT
再次見證美國低效率
後面排隊的民眾怨聲連連
我真的很擔心會有人暴走
結果一個黑人衝到窗口 吼了一句 do you need help back there?
藥師們連忙說 no we don’t, thank you
讓我心驚了一下
事後還跟Ｊ討論
Ｊ覺得這是一個很善意的話 就是很體恤藥師 知道他們很辛苦
但我認為 這聽起來就是一種挑釁或恐嚇啊
這個黑人怎麼可能幫得上他們什麼忙
他的help 言下之意其實是指拳頭吧
我的解讀是 「你們後面慢成這樣，是需要我進去揍你們一頓嗎？」
是我太小人之心了嗎
在一個小時後 我們打到了covid 疫苗＋流感
回到家大概三點
倦意就像海嘯般席捲而來
我躺在車上 叫Ｊ先下車 我在車上瞇一下
隔著車窗 聽著對面學校放學
外國小孩經過 用著飛快的英語聊天
陽光穿過樹蔭灑在眼睛上
其實很不好睡
但為了調時差
也不想讓自己睡得很沉
等到睡醒 發現脖子整個落枕
幾乎有點起不來
晚上
我打開進擊的巨人
看著巨人不停狂吞人 撕裂彼此
照理說要很驚心動魄
我卻還是在這過程中睡著七八次
旁人如果看到我這般模樣
大概以為我在看老僧講經還是下棋吧
作者如果看到我這種觀眾 應該也會猜想他是不是畫得太祥和了
最終撐到八點 宣告陣亡
半秒入睡
半夜起來了幾次
清晨聽到Ｊ在房外弄出很多動靜
不知在幹嘛
我覺得頭很痛 正準備再回去睡的時候
看到面色慘白的Ｊ走到我旁邊
說他真的很不舒服 翻遍了他爸家 找不到止痛藥
我立刻給他一粒行李箱裡的aleve
他如獲仙丹
吃了半個小時後
說他覺得好多了
you save me 他說
疫苗副作用加上時差
讓我們兩人一整天都不打算與人見面
在家旁邊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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