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哈C大調第三號大提琴無伴奏組曲

最近在複習寫弦樂跟總譜
發現有關於提琴的泛音好像始終沒有搞懂過
於是我就在craigslist上po了一則徵求提琴手的廣告
我願意免費幫你錄Demo
條件是你要教我怎麼寫弦樂

不到一天就有回音了
對方叫做Peter
他只有簡短說都想要錄巴哈大提琴無伴奏
他會小提琴 中提琴跟大提琴
應該可以回答我所有的問題
他說除了早上不行
因為他每個早上都安排要練琴
其他時間很彈性

上禮拜六
Peter出現了
是一位瘦瘦小小的老人 滿臉的鬍子
有一對蒼老卻透露著智慧的眼睛
非常像是從魔戒裡走出來的人物

他帶了全套裝備
連椅子 椅子上的靠枕都帶了
他一邊set up一邊跟我介紹他的背景
幾乎是半呢喃的講 所以我有點沒聽清楚

他說他以前曾經是Berkeley交響樂團的首席大提琴
後來又去Livermore交響樂團
但沒幾年他工作就丟了 （這段我沒聽清楚為什麼）
然後他就有快二十年沒有拉琴
他跟我說想要在手沒有力氣拉琴之前錄下一些東西

他拉琴的方式很特別
他的琴特別加裝一個金屬在底部
然後固定在一個三腳架上
所以琴基本上是接近躺著的
從來沒看過有人這樣拉大提琴的

他的琴聲很好聽
但是他的拉奏充滿了瑕疵
並不是練習不夠的瑕疵
而是一種因為老了而退化的聲音
他的左手移動的不夠快 音准也沒有到
拉弓的右手也沒辦法掌握力量 時而太大聲 小聲時又會顫抖

我們試錄了一個take
回放時我就知道我的麥克風沒有辦法handle他的大提琴
他的大提琴聲音在我充滿回音的房間
飽滿的共振都快要把我房間填滿了
我的麥克風也沒有辦法精準地抓到大提琴那最溫暖的中頻
所以只有一個take
我就跟他坦承說我可能沒辦法錄到他要的
他叫我別擔心
他覺得很有趣也學到很多

peter與他的琴

收起琴他坐在我旁邊看我寫的譜
我開始問他一些專業的問題
他盡他所知的回答我 我收穫也不少
但是問到泛音 他也說他好多年沒拉了 真的不記得了
“I'm relearning my ignorance”
他也略帶歉意地跟我說

他離開後
我收到他一封很長的信
他回去拿出他的小提琴試試
整理出一些泛音的規則跟限制給我
他還推薦我他一個小提琴家朋友
叫我有問題可以直接問他

我覺得滿感動的
人與人之間
能不能多純在這樣一些單純互助的關係
能不能夠有多一些就算我沒能幫到他
他還是想盡力幫我這樣的精神

他拉奏的是 巴哈C大調第三號大提琴無伴奏組曲

我真希望這陣子稍微忙完

去買專業錄大提琴的麥克風 

再去幫他好好錄一次